编者按

邓培（1883—1927），广东三水人，1921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共产党创立时期入党最早的几个工人党员之一，曾任中共唐山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委员长、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会副委员长等职，是第三、四届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在领导早期的铁路工人运动中作出了重要贡献。1927年4月22日，邓培在广州被国民党杀害。今天是邓培牺牲98周年，他被捕后面对酷刑所表现出的铮铮铁骨，面对死亡威胁所发出的豪言壮语，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组织革命工会  领导唐山工运

邓培是广东省三水县（区）石湖洲邓关村人，1883年4月8日出生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邓培，字少山，原名配安，以后用单名，称邓配，在唐山活动时改名邓培。曾化名唐凤鸣、邓少铭、钰云。在他不到两岁时父亲便染病去世，靠母亲种田为生。7岁时母亲爱子心切，省吃俭用，送邓培入私塾，但他仅读了4年就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

邓培14岁时跟随舅父到天津德泰机械厂当学徒，3年学徒期满后，考入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做旋床工。他边工作边坚持自学，由于刻苦学习，虚心请教，很快成为一个会看图施工，懂英语、数学和机械工程的技术工人。他为人正直，思想进步，在工人中威信很高。辛亥革命前，邓培接受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参加了同盟会，和许多工人一起为孙中山的革命活动捐助过经费。1912年9月，在唐山接待孙中山的来访。辛亥革命后，他十分关心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还为两个儿子起名国强、国兴，表述了对国家强盛和民族振兴的盼望之情。

1919年，北京爆发了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全国各地纷纷声援。邓培与唐山工业专门学校建立了联系，酝酿在唐山制造厂中开展活动。他在工人中散发唐山工专学生编印的《救国报》，并且经常在下班前，登上工厂北机器房的打磨台，义愤填膺地向工人揭露日本帝国主义拒不交还我国山东权利的强盗行为和卖国的“二十一条”对国家、民族的危害。邓培在工人中组织“同人联合会”和“救国十人团”，发动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唐山地区的反帝爱国民主运动由此迅速高涨。6月28日是巴黎和会规定的“和约”签字日期，在签字日期日益迫近的情况下，全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拒签运动。6月24日，邓培组织领导唐山制造厂3000名工人罢工，参加唐山各界公民大会，要求北洋军阀政府拒签“和约”。厂方和英国监工横加阻挠，以不给工钱相威胁，邓培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去开会，反对《凡尔赛和约》，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事，你们外国人不要管！”“工钱我们可以不要，但亡国灭种的大祸不能不管！”

1920年4月，李大钊等在北京组织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派代表罗章龙到唐山与邓培联系，吸收他为研究会会员，并委任他为该会在唐山的直接联系人，在邓培家中建立了秘密联络点。1921年3月，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派青年团员李树彝常驻唐山。邓培在李树彝的帮助下，健全唐山制造厂工会组织，任唐山制造厂职工同人会委员长。5月，李树彝协助邓培于7月建立唐山社会主义青年团，邓培任书记。同年秋，邓培由青年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成为党创立时期入党最早的几个工人党员之一。9月，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北京分部建立，公开领导工人运动，邓培是该分部的成员。

受到列宁亲切接见

1922年1月，邓培出席了第三国际在莫斯科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大会上，邓培作《中国的工会、铁路和冶金工人罢工的情况》报告，介绍中国工人运动情况，受到普遍关注。大会期间，他还与各国代表交流工人运动经验。作为中国铁路工人代表，他与中国共产党代表张国焘、中国国民党代表张秋白、朝鲜代表金奎植一起，在克里姆林宫受到列宁的亲切接见和热情鼓励。列宁和他们讨论中国、朝鲜两国的革命形势，强调远东各国革命力量要联合起来，勉励大家朝着光明的前途，团结前进。会面结束时，列宁亲切地握着邓培的手，说：“铁路工人运动是很重要的。在俄国革命中，铁路工人起过重大作用。在未来的中国革命中，他们也一定会起同样的或者更大的作用。”邓培备受鼓舞，激动得连连点头。这次苏俄之行，邓培共停留3个多月。回到国内后，邓培对唐山工人们说：“我们一定要争得解放。我们要战胜压迫我们的人，来建设一个公平的制度；我们要将土地和工厂从不劳动而食的人手中收回，将权力握在我们——工人和农民的手里。”

1922年1月，邓培参加莫斯科远东民族大会的会场

之后，邓培在中共北京区委领导下，在唐山地区进一步开展建党工作。8月任中共唐山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不久，担任中共北京区委委员，参加北京区委的领导工作。1919年6月至1923年1月间，邓培参与领导唐山铁路、矿山、纱厂、洋灰公司等工会，组成唐山劳动立法大同盟。先后领导和指导唐山铁路工人和开滦煤矿工人罢工并取得胜利。

1922年10月，邓培与京奉铁路局签订复工协议后，自天津返回唐山，与京奉铁路局机务处同人联合会全体欢迎代表合影（第一排站立者左第4人为邓培）

1923年2月，邓培以京奉铁路职工总会名义通电全国，声援京汉铁路工人斗争。6月，邓培参加在广州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与项英、冯菊坡等讨论起草了《劳动运动决议案》，获得大会通过。会上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会后，邓培返回唐山，积极参加筹建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工作。1924年2月，邓培出席在北京召开的全国铁路工人代表大会，被选为全国铁路总工会执行委员会委员长。在此期间，邓培于1924年10月领导全国铁路总工会援救“二七”惨案以来被捕入狱的工会领袖。11月，领导唐山制造厂的两千名失业工人进行复工斗争，取得了胜利。12月中旬，参加全国铁路总工会代表团赴天津慰问病中的孙中山，表示支持召开国民会议的主张。

支援省港大罢工

参与组织领导全国工运

1925年1月，邓培在上海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继续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中共四大后，他任中共中央驻唐山特派代表兼中共唐山地委书记。5月，他率领铁路工人代表团到广州，出席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当选为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会副委员长。会后，邓培暂留广州，同杨殷、刘尔崧等领导粤汉、广九、广三、潮汕、新宁（江门至台山）等铁路工人参加平定军阀杨希闵、刘震寰叛乱的斗争。他们领导铁路工人罢工，人员撤到广东革命政府控制的河高，拆下机车的主要部件藏起，使叛军的军事运输完全瘫痪。叛军得不到外援，异常恐慌。当广东革命政府决定撤回东征军主力讨伐杨希闵、刘震寰叛乱时，邓培等同志又组织各线路工人很快把机车组装好，及时开出列车，到东莞的木头、清远的源潭、三水的河口等地，将各地回师的东征军迅速接运广州。为了配合回师的东征军平叛，邓培等同志又挑选了一批强干的工人成宣传队和侦察队，每天凌晨由洲头咀潜水过江，到北岸市区散发传单。张贴标语，鼓动商人罢市，侦察叛军布防情况，报告给参加平叛的东征军，为平定军阀的叛乱作出了贡献。

五卅惨案发生后，邓培赶回唐山领导唐山各界民众2万余人集会，声讨帝国主义的罪行。会后，成立反日会，组织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举行示威游行，开展抵制英、日货的斗争。

1925年10月，中共中央调邓培到北京，专门负责全国铁路总工会的领导工作。在此期间，邓培领导全国铁路总工会，就国内时局和发生的一些政治事件，先后发表了《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对时局的通电》《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为反对日本出兵满洲事通电》《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为最近上海孙传芳秘密枪毙刘华、赵恒惕无故逮捕刘少奇、汉口烟厂工人遭英人屠杀事通电》，通电表明了铁路工人的立场，在社会上产生了积极的影响。1926年2月，代表全国18条主要铁路21万工人的全国铁路工人第三次代表大会在天津召开，邓培主持了这次大会，并作工作报告。这次大会对全国工人运动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会上，邓培继续当选为全国铁路总工会委员长。

会后不久，因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邓培到广州指导广东铁路工会联合办事处的工作，为广东铁路工会的统一作出了贡献。同年5月初，邓培参加了在广州召开的第三次全国劳动大会。当选中华全国总工会（第二届）执行委员会委员。

在省港大罢工斗争高潮中，为了加强广东铁路工运的领导，邓培在杨殷的协助下，对广东铁路工会联合办事处进行了改组。1926年5月16日，在广州太平戏院举行第一次全省铁路工人代表大会，成立了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广东办事处。邓培代表全国铁总在代表大会上作了题为《全国铁路工人运动》的报告。在广东铁路工会联合办事处的领导下，广东铁路工人进一步加强了团结。

在广东期间，邓培领导铁路工人支援省港大罢工，组织铁路工人纠察队和省港罢工工人纠察队，先后反击了反动武装对广三铁路总工会和粤汉铁路总工会的袭击，粉碎了工贼和反革命力量破坏新宁铁路总工会的阴谋。同年7月，邓培把粤汉、广三、广九三条铁路的工人组成交通队，运送北伐军和军用品，支援北伐战争。

1926年夏至1927年春，邓培除派人深入粤汉、广三铁路沿线的曲江、韶关、清远、花县、南海，加强与各县农民协会联系外，还3次返家乡三水县考察工农运动，号召乡亲组织工会、农会，帮助成立邓关村农协社，制定新乡规12条。离开家乡时，还动员了几名村民参加革命。

身陷囹圄  浩气贯长虹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肆捕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广东的新军阀也蠢蠢欲动，形势十分危急。13日晚，邓培和杨殷根据中共广东区委指示，召集了铁路系统的党员干部召开紧急会议，布置应变对策。会议决定，反动派一旦动手，各路工人立即烧毁机车锅炉，拆除路轨，破坏反革命军队的运输。要求各线路工会干部提高警惕，注意隐蔽。为了保存力量，又安排了各线路党员的转移计划。在那危急的日子里，邓培不顾个人安危，四处奔走，贯彻应变措施。

4月15日，在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反革命政变，派出大批军警，搜捕共产党员和工会领导人。这时，邓培住在广州市中华路小市街（今解放南路）华光庙的全国铁路总工会广东办事处。15日清晨，他来到办公室，准备把党的文件妥善清理和焚烧后转移。工作未完，全国铁路总工会广东办事处就被国民党反动军队包围。几个荷枪实弹的敌人闯进了办公室。邓培仍然坐在经常主持会议的席位上，面无惧色，厉声痛斥国民党反动派可耻的背叛行为。几个国民党兵像恶狼一样，把邓培捆绑起来，装入黑布袋，押往南关戏院（今天星影院）。邓培的亲属去探望。他安慰说：“不要紧，过几天就能出来。”第二天，他被转移到广州河南南石头监狱。

邓培在监狱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他被送进监狱后，被戴上脚镣手铐，天天遭受狱监的打骂。在阴森恐怖的审讯室里，国民党反动派逼迫邓培供出全国铁路系统的共产党员和工会干部名单，遭到邓培严词痛斥。凶狠的敌人恼羞成怒，吆喝着拿起皮鞭向邓培身上抽打，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鲜血流淌。邓培毫不畏惧，仍然威风凛凛地怒视着敌人，好似钢浇铁铸一般，巍然挺立在群敌之中。他十分坚定地对敌人说：“你们听着，共产党员是不怕死的，你们用尽所有酷刑，我都不怕。我宁死也不投降，这就是我最后的回答！”。邓培始终严守党的机密，宁死不屈。敌人无计可施，于1927年4月22日夜间，将邓培秘密杀害，时年44岁。

“共产党员是不怕死的”——邓培壮语

1927年6月27日，中共中央在致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的信中指出：“邓培、李森、刘尔崧等同志在广州之死难……其惨烈当为中国工人阶级及本党永远不忘之事。”

（佛山市委党史研究室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