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茂名人民在政府的引导、支持和大力推动下，依靠优越的自然资源和精良的种植技术，大力种植荔枝、龙眼、香蕉、三华李等优质水果，在短短的十几年里，把茂名打造成为中国水果生产第一市，水果业成为茂名农村的支柱产业。水果种植业的高速发展带动茂名“三高”农业迅猛发展，使当地农业生产上了一个新台阶。
茂名水果大市起源于高州。高州是一个山区县，全县水田面积人均只有五分田。但全县却有山地370万亩，人均三亩半。由于没有充分利用丰富的山地资源和优越的气候条件发展水果和亚热带作物，平均每亩山地产值只有十元钱，成为有名的“高产（粮食）穷县”。1981年春，为了制定高州远景发展规划，高州县委书记黄旭光组织全县公社书记以上的领导干部到改革开放较早的珠江三角洲地区参观考察。经过三个月的思考，最后制定了“农业起步，以农促工，以工带农，全面发展”的经济发展方针。
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前，高州百姓曾有两个时期的日子过得舒心滋润。第一个时期是1954年至1957年。国家实行第一个五年计划，允许农民多种经营，主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赖鸿维发动群众大搞百果园，部分山地被开发。第二个时期是三年自然灾害之后，国家为恢复经济，政策放宽，鼓励农民多种经营，荒废的部分山地被重新开发，百果园再度飘香。这两个时期虽然很短暂，但它的事实证明，什么时候允许农民多种经营，发动农民耕山，什么时候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在高州当地，流传这样的民谣：“有女要嫁新垌水，荔枝芒果撞到嘴”。可见，在多种经营中，水果被农民作为首选。1984年，在充分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高州县委书记黄春藻通过大量细致的工作，使县委领导统一了思想：因地制宜，调整农业生产布局，粮果并举，钱粮兼抓。明确提出要充分利用山坡地和调整一些宜果的低产粮田大种水果，对粮食生产要求主攻单产增收，不限死要保面积，扩面积，给农民松绑。县政府提出在全县开展”千元田”“百元山”的活动，并下发文件，要求农业生产要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用五年到十年的时间，使全县水旱田平均亩产值从500元提高到1000元，山地平均亩产值从十元提高到100元。根据山地多的实际，高州县大力发展地方特色水果，确定了“潜力在山，希望在山”的农业发展战略。
1986年1月2日上午9时，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到高州县调研时主动向县委书记黄春藻等提问：“粮食生产上去了，农民温饱问题解决了。你有没有想过发展多种经营？”在听了黄春藻汇报高州大力发展水果生产的相关情况后，胡耀邦在临别时接受“赠送”（胡耀邦的规矩不收礼，每粒付了五角钱）高州特色工艺产品缅茄子时说：“缅茄子的稀珍与神奇我感兴趣，但我更想看到的是你那篇‘希望在山’的大文章！”高州人民把缅茄子作为人民与领袖“感情纽带”，黄春藻激动地说：“‘纽带’传送党的关怀，‘文章’一定会更锦绣！放心吧，总书记，高州县委和人民绝不辜负党中央和您的期望。”就这样，高州县作为茂名市打造中国水果第一市的先锋“向山进发”。
茂名市地形南低北高，东南部的电白地面紧接海平面，北部信宜大山高耸入云，不同的气候适宜不同的水果生长。茂名水果局根据气候环境和纬度不同，科学规划，积极引导和合理安排各种水果的种植，形成了东部荔枝基地、西部龙眼基地、中部香蕉基地、北部黄榄基地、信宜三华李基地。东部荔枝基地以高州根子镇、电白霞垌镇为中心，包括电白县、高州市东部、茂港区、茂南区部分共40多个镇，形成百万亩荔枝连片生产基地。西部龙眼基地以高州沙田镇、镇江镇为中心，包括高州的西部、化州的东部、茂南区西北部20多个镇，形成百万亩龙眼连片生产基地。中部香蕉基地以高州曹江镇、长坡镇为中心，包括高州的中部、西北部，信宜南部、化州的东北部近20个镇形成60万亩香蕉生产基地。信宜三华李基地以钱排镇为中心，包括多个信宜高寒山区镇形成20多万亩三华李生产基地。按照资源开发与生态环境保护并重的原则，根据丘陵山地的特点，实行“山顶戴帽（种松树等）、山腰着衫（种荔枝、龙眼等水果）、山脚穿裙（种香蕉、南蕉等）”的生态布局。
1990年，水果种植平均每亩需要投资3000多元。但当时茂名整体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很低，靠种粮为生农民基本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根本无力承担种果投入。茂名市各级党委、政府采取各种措施，利用多方资源、引导多方投入，积极扶持农民种植水果。截至1996年，共投入资金100多亿元，水果种植面积突破300万亩大关，达316万亩，奠定了茂名中国水果第一市的基础。
1.积极推广高州种果经验
早在改革开放初期，高州县就定下了“农业起步，以农促工，以工带农，全面发展”的经济发展方针。发展水果没有资金则分两步走，第一步，县政府在深圳、珠海特区成立办事处，联系和组织农村富余劳动力到特区打工，一方面为发展水果筹资金，另一方面为以后经济发展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第二步，先发展当年种植当年收获见效快的香蕉，积蓄资金后开始种植长期作物荔枝、龙眼。高州县委、县政府通过多方调查，确认香蕉是较理想的起步果，可以较快地积蓄起步资金。1984年，全县大力推广香蕉种植，除了北部山区少数不宜种植外，其他地方广为种植。这一年，全县香蕉种植面积发展到31284亩，比1983年的9306亩翻了一番半，1986年达到190537亩，比1983年翻了四番多。大种香蕉的成功，大大增强了人们种植水果的信心，果农增加了收入，为后来种植荔枝和龙眼等其他水果积蓄了起步的资金。1987年，高州开始大力种植荔枝、龙眼，通过充分发挥政策、地域和技术等优势，加强引资开发山地，建设果园，保证水果销售环节畅通，高州水果迅速发展，并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带动了“三高”农业的全面发展。
茂名市委、市政府积极推广高州种果经验，1985年，制定了“念活山海经”的战略决策，提出建设“山上茂名”和“水上茂名”的奋斗目标，拉开了打造中国水果第一市的序幕。经过近十年的发展，茂名水果迅速发展，高州更是誉满全国。1994年开始至1999年，高州全市农业总产值连续六年名列广东省各县（市）首位，引起了省和中央的高度关注。2000年春天，江泽民选择了高州作为县处级“三讲”动员单位，亲临荔枝生产基地视察，并题词：“搞好山区综合开发，促进农村经济发展”，为高州山区综合开发指明了发展方向，也为高州和茂名大力发展水果，打造中国水果第一市注入强大的动力。2001年高州全市农业总产值54.5亿元，继1994年以来连续八年名列广东省各县（市）首位，山地亩产值768元居全国之冠，成为山区综合开发的一面旗帜。茂名市委、市政府及时总结高州荔枝种植经验，向全市推广。各地活学活用高州经验，因地制宜发展适合当地气候土壤的水果种植业，使茂名形成了特色鲜明的东部荔枝基地、西部龙眼基地、中部香蕉基地、北部黄榄基地、信宜三华李基地整体水果生产布局。茂名市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最大的水果生产基地。
2.设立市级水果生产管理机构
为配合市委、市政府“念活山海经”，建设“山上茂名”，1988年1月5日，茂名成立“茂名市水果开发总公司”，管理全市的水果开发。1990年2月，为加强水果生产管理，申请界银行贷款发展水果生产，茂名市成立了茂名市水果办公室。市水果开发总公司从表业局独立出来，与水果办公室合署办公，管理全市的水果生产和开发工作。1999年4月，市水果办公室升格为市水果局，直接隶属市政府。市水果局主要负责拟定茂名水果产业的发展战略、发展规划和技术标准，负责新技术研究、试验、总结和推广，水果病虫调查监测，水果良种的提纯复壮和优良品种的引进；协同有关部门开展水果标准化生产规程的制订、水果种植和管理的技术指导、技术培训和咨询，等等。茂名市水果局承担多项茂名市科技计划项目，主持和参与项目多次获得市级以上科技成果，其中“百万亩优质荔枝早结丰产栽培技术”“百万亩储良龙眼早结丰产栽培技术”成果先后于1996年和2000年获得全国农牧渔业丰收奖三等奖。在市水果局的直接指导下，全市水果生产和开发走上了健康发展的轨道。
3.向世界银行贷款筹措资金
1987年，茂名市水果开发总公司拟向世界银行贷款1600万美元发展茂名荔枝，1988年3月获国家计委批准正式立项。成立茂名市世界银行贷款项目领导小组，副市长黄春藻担任组长，抽调市委办、市政府办、市农委、市水果开发公司、市财政局、市计委、市供销社、市外贸局、农业银行、工商银行、市北运办、市水电局、市农业局、市环保局、市气象局等部门的领导任成员，开始编写《茂名市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发展荔枝可行性报告》，送世界银行申请资金。经过多番努力，1991年11月15日，世界银行正式批准了茂名的荔枝、龙眼、太阳能果菜烘干生产线三个水果项目，贷款总额1600万美元，其中荔枝项目1420万美元，龙眼项目247万美元，太阳能果菜烘干生产线项目33万美元。1991年12月16日，中国大使馆与世界银行签订了贷款合约，签约三个月后茂名市的三个水果项目开始实施。
◆中国荔枝第一镇——高州市根子镇荔乡风貌
4.发挥优质早熟的自然优势
改革开放后，茂名市实行农业产业结构大调整，茂名人民大种自己钟爱的荔枝、龙眼、香蕉等水果。特别是荔枝、龙眼，当时海南和雷州半岛地区种植还未成功时，茂名荔枝、龙眼具有“人无我有，人有我早，人有我优”的早熟优质的自然优势，再加上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的化州、高州、茂南的北运菜，培育出以“北运菜大王”柯华土为代表的十万北运菜运销大军，走遍大江南北，占领了全国各地的蔬菜市场。香蕉、荔枝、龙眼等水果也被十万北运菜运销大军销往全国各地，市场供不应求。在90年代，荔枝、龙眼的每公斤卖价10—20元，高者达40—100元，种果可以获得暴利，成为股市、房地产之后的第二投资热点，使农民认识到特色农业也可以和金融、房地产行业相媲美。大面积种植荔枝较早的高州市根子镇柏桥村委会，只有耕地面积1410亩，拥有山地面积4100多亩，18个自然村，970户，3838人。全村共种植荔枝4200多亩，1996—1999年全村荔枝收入维持在2700万元左右。在当年，手机是身份象征，而桕桥全村99%的农户住上了“荔枝楼”，90%的家庭购置了摩托车及安装了有线电视，70%的农户安装程控电话，手机装机1000多台，自然村之间道路全部水泥硬底化，生活水平比城市中上水平的市还高。
5.注重培育良种和打造品牌
茂名发展水果十分注重培育良种和打造品牌。原产于茂名市的储良龙眼，是茂名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牌之一。该品种1980年被广东省农科院果树研究所鉴定为优良品种后，多次在地、省、全国质量评比名列榜首。1982年和1983年连续两年获得湛江地区龙眼评比第一名，1983年被广东省果树所收入全国优稀龙眼基因库中贮存。储良龙眼除茂名市大面积种植外，还被广西、海南、云南及广东省各地引种，是全国种植的面积最大的龙眼品种，占全国龙眼的50%左右。
茂名种植优良水果品种，还大力打造水果品牌。白糖罂荔枝、储良龙眼、高脚遁地蕾香蕉获得地理标志注册，突显主打水果的“正宗”地位。在历届中国农业博览会和北京首届国际赛业博览会上，茂名水果的六个种类中13个品种获得金、银、铜牌奖和名牌产品称号，在南方水果生产的几个省区中，茂名作为有如此多奖牌的产区也是绝无仅有。在绿色果品开发方面，“白糖罂”牌荔枝、“马头”牌龙眼、“长恒”牌香蕉、“永丰”牌荔枝和龙眼等已被中国绿色食品开发中心认证为绿色食品A级产品。2005年，茂名市在化州笪桥、高州荷花和大井成功建立了有机荔枝和有机龙眼生产基地，使茂名现代农业的品位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6.组成三支水果流通航母大军
茂名市水果产量巨大，能否销售出去非常关键，量大价低，果农的种植积极性必然会受到影响。因此，各级政府把水果销售作为一项重要的任务来抓。一是抓流通队伍建设。由于北运菜和香蕉等水果的常年销售，形成了三支流通“航母”大军：第一支大军是茂名本地的北上大军，号称十万流通大军。第二支是南下大军，这是来自全国各地，每年水果成熟时，纷纷南下到茂名采购，再返销回去。第三支大军是茂名果农自己组织的合作社，他们采取自产自销，自运自销的方式，将水果直接运到省内，主要是珠三角一带以及北京、上海等地销售。二是抓出口。1983年开始出口荔枝80吨至香港、澳门，每年以14%的速度增至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时，已达500吨。1994年开始出口荔枝到东南亚市场，每年20—80吨。1998年出口扩大到日本、新加坡市场。
因地制宜，充分利用当地自然资源的优势发展水果种植业，开发土地山地资源，促进农民收入的增长，这是农民发家致富的又一可靠途径。只要政府加以积极的引导，出台相关产业政策并进行一定的指导，制定相关产业发展规划，培育优秀品牌，在资金上给予扶持，就可以形成一定的产业，甚至形成产业集群，发挥产业集群优势，做大做强农业，从而富裕农民，造福一方。
（作者：罗有荣 刘付峤）
来源：《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在广东》，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