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八九十年代，亚洲有“四小龙”，广东有“四小虎”。中山因市属国营、集体企业蓬勃发展而成为一“虎”，与顺德、东莞、南海其他三“虎”有别，中山走出了一条独特的路子：在千帆竞发出海闯市场的中山企业大军中，领航在前的就是市属国营、集体企业群这支“舰队”。这些企业在全国媒体的密集报道下被冠以了“中山舰队”“中山航母”的美称。1978—1984年是”中山舰队”整装启航的时期，此间，一艘艘“木船”脱胎换骨成坚甲重炮、装备精良的“战舰”，浩浩荡荡驶入市场的大洋，乘风破浪。
一、中山舰队启航的历程
中山县属工业（1983年12月22日后，随着中山撤县建市改称市属工业）的发展在改革开放初期经历了两大阶段：1979年至1983年中期为起步改造阶段，1983年中期至1985年为上规模促发展阶段。
在第一阶段，随着封闭大门的打开，大量国际化市场信息和商品信息通过与港澳的民间经贸、亲朋交往，以及珠三角特有的电视媒体的传入，让珠三角人捷足先登与外面的世界接触。“三来一补”企业的兴起也带来了先进的生产设备，以及许多优秀的生产管理和市场开拓经验。各县属企业也开始寻求新的出路，调整以往计划经济时代的单一支农型产品结构，转向适应市场经济的多元化轻工化格局。
第二阶段，是上规模大投入时期，多家企业通过前期的试水找准了发展方向，贷款上马先进的生产设备，以“闪电战”的速度建成投产并迅速占领市场。
（一）由支农型工业向轻工产业转型
改革开放初期，中山县工业以制糖、小化肥、小农药、小农机等支农小企业为主，工厂只有550家。1979年，全县工业总产值只有4.52亿元，其中，蔗糖工业占了大头。
相对于珠三角周边的县市，当时的中山县在工业方面还是有着一些优势，如轻工原料丰富，历来糖、纸、缫丝、酿酒、食品加工以及玻璃制造等轻工行业有一定的基础；还有，就是已经建立了一批县属工业企业，若经过改造，还是大有可为的。这也是中山最终选择了大力发展县属国有、集体企业路子的原因之一。
1979年7月，原中山木器厂的风扇制造车间独立，扩建成为专业生产“千叶”牌电风扇的中山家用电器厂；1980年初，原来主产电机、变压器的中山电器元件厂也转产吊扇，更名为中山家用电器二厂，产品品牌为“百灵”。当时全国风扇厂数以千计，竞争越发激烈。两厂都另辟蹊径，选择了外贸出口之路。1980年，“千叶”电风扇出口7300台，创汇21.67万美元，成为名牌货跻身港澳市场。到了1981年，中山风扇出口量达到6.67万台，一年增长了八倍多。中山家用电器厂经过几次换代，生产的座扇在1980年全省评比中，仅次于老名牌产品“钻石”而居于第二位。“百灵”牌吊扇不但注重内在质量，而且扇叶改为流线型，采用多种鲜艳色彩，打破了过去平板型和采用灰暗色泽的老框框，令人耳目一新。
1979年末，中山县石岐农机修配厂在为一台报废外轮上拆下的“不知名物体”配制新外壳时，引发了单缸型洗衣机的研制成功，1980年，他们以人扳锤砸的作坊生产方式生产了2000多台“洁白”牌洗衣机，厂名也变更为中山洗衣机厂。1981年，经过了多次技术改造，该厂推出了新型号的产品，牌子也更名为“威力”，销量日增。据该厂原总工程师叶小舟介绍，虽然当时还未有上马现代化的生产线，但产品在技术上还是有着许多亮点，“例如波轮的倾角设计就与众不同，因此洗衣洁净率特高，甚至比进口产品优胜。”
也是在1979年，一段小故事促成了石岐玻璃厂在全省率先研制成功了后来风靡全国的外墙装饰材料——玻璃马赛克。
一天，石岐玻璃厂厂部接待室里来了一位台湾客商，他一边在洽谈着业务，一边在玩弄着三颗似陶瓷非陶瓷的方方正正的东西。玻璃厂的一位领导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这是什么。台商漫不经心地回答“玻璃马赛克。”看大家没明白过来，台商解释说，这是新型的建筑材料，装饰外墙用的，价钱便宜，而且被雨水冲洗后更加晶莹洁净。在欧、美、澳，玻璃马赛克是意大利产品的天下，在港澳及东南亚，台湾的产品独占聱头。“玻璃马赛克，我们不也是生产玻璃的吗？”厂领导在喃喃自语。对此7台商笑而不答，把手中的马赛克放到了厂领导的面前，一脸鄙夷的神色，像是在耻笑石岐玻璃厂不自量力。的确，生产玻璃马赛克看似简单，但要解决边部不齐、砂状不匀、颜色不鲜等难题实在不易。这件事给该厂很大的震动，他们马上组织了一批技术骨干，全力以赴，日夜攻坚，终于在当年年底研发出了国内第一批玻璃马赛克成品。
1982年，石岐农药厂在农药生产不景气的情况下，借鉴了国外同类产品，研制开发气雾型日用化工产品，推出家庭杀灭蟑螂等用途的“灭害灵”气雾杀虫剂。其性能、包装等达到了国外领先水平，甫一面世就大受欢迎，还带动了后来的美发剂、空气清新剂等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企业纷纷转型革新，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1980年9月，在中山县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上，县长李斌提出：1980—1983年这三年内，要让中山工业扬长避短，提高产品竞争力；三年内要让轻工业产值占到工业产值的75%；要加紧老企业的挖潜、革新、改造。
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当年的研发人员回忆起那段开发产品、调整结构的日子，至今依然心情激动。李武彪，中山市政协原副主席、当年的中山县机床厂厂长，说起当年研制全国第一台碰碰车的经过，还是满脸的自豪。1983年初，由于承担了中国内地首个大型游乐场——长江乐园的过山车制作安装任务，中山县机床厂得以接触到从日本进口的新玩意碰碰车。“当时国人的生活开始好起来了，游乐设备有着广阔的前景，特别是碰碰车，能够让那个年代还没条件开车的男女老少过一过开车瘾，所以我们断定这产品一定能红火。”然而，要研发这玩意必须解决三大难题，第一，碰碰车的动力部分直流电机是外转内静止的，与普通电机的内转外静止不同；第二，外壳是玻璃钢，在当时的国内还是稀罕物，知道怎么制作的人也不多；第三，减震部件为椭圆形的轮胎，也要特别制作。但这些，都难不住当时锐意突围的中山工业人，中山机床厂找到广州、清远、江门及本地一些厂家和研究所支持，1984年5月完成了试制工作。同一年内，广州珠江游泳场旁的碰碰车场开业，用的全是中山生产的全国第一批国产碰碰车，生意火爆，短时间内为己更了名的中山市游乐机械设备厂带来了80多万元订单。调整产品结构功效立显。
古关明，中山市新型建筑材料总厂原总经理，见证着中山第一家民族工业企业如何从传统的制砖厂发展成为全国新型建筑材料企业佼佼者的全过程。他回忆道，“早在1980年，地方国营石岐砖厂己开始不断开拓求变。通过深入市场调查，获悉全国建筑材料需求潜力很大，而水磨石作为新型的铺地装饰材料之一，将越来越受到用户的青睐。于是，大家选准这个方向，成立了开发小组研制、攻关。”1981年，终于成功研制出水磨石15平方米；1982年，石岐砖厂土法上马，用手工制作的方式生产“铁城”牌水磨石2900平方米，到了1983年，改为利用国产设备，通过技术改造，开发出一条半自动生产线，1984年产量就达到三万平方米。由于质量上乘，“铁城”牌水磨石同年获得省优质产品称号，供不应求，当年实现利润32.65万元。具有近90年历史的石岐砖厂也因此实现了华丽的转身，更名为中山新型建筑材料厂。
（二）迈开现代化大生产步伐
企业转型了，新产品出来了，市场打开了，但产量跟不上，生产手段落后，许多企业到了1983—1984年，就遇到了发展的“瓶颈”。
在1983年的中山县政府工作报告中，代县长谢明仁指出，要大胆地引进国外先进设备和技术，“今年县经委规划的10多个引进项目，要进行一次排队，按照先后缓急，将把握性大、投资周期短、效益大的项目优先上马。”“总之，要通过企业的挖潜、革新、改造和引进先进设备、技术，扩大生产能力，大力发展市场需要的工业产品，改进产品包装，提高竞争能力。”“积极发展轻工产品生产，特别是按照市场需求发展食品、旅游产品、日用消费品的生产，增加新产品和新品种，多创名牌优质产品，使轻工业有更大的增长。”
市经委系统改变了怕利用外资担风险的精神状态，大胆引进先进设备和技术。仅1984年，就争取了14个项目纳入省计划，引进设备耗资1300多万美元；签订了十个中外合资项目，首期引进资金上千万美元。于是，一批企业吹响了向现代化大生产进军的号角。
1983年，威力洗衣机厂把目光瞄向了具有洗涤与脱水干衣功能的双缸洗衣机，而且决心要以先进的生产设备和管理办成现代化的一流企业。一方面，该厂准备贷款1900万元，并紧锣密鼓研究引进设备方案，筹备建设新的厂房；另一方面，继续发挥解剖研究的所长，短时间内研制成功了媲美国外名牌的双缸洗衣机。叶小舟回忆道，“我们三个人，只用了一个半月时间，就画了几百张图纸，完成了设计工作。”图纸一出，就马上拿去与国外厂商洽谈模具制作。1984年，威力洗衣机厂以“博采众长、单台引进、因地制宜、组合成线”的方式，把美、日、法、德几个国家的79台（套）设备进行了优化组合，而总装车间的生产线，则采用了北京的国产设备，但加进了自动物料添加系统。1985年初，“威力”新厂投产，第一年就让设计生产能力为年产十万台的生产线创出了19万台的奇迹，之后这个数字还被连年刷新，“威力”从此扬名中国。
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威力洗衣机厂
1983年，中山石油化工机械厂从香港客商中获悉镀锌钢管和电线导管市场空间很大，适逢省内有一笔外币贷款支持，于是一举贷下300万美元，引进意大利先进的生产设备。1984年3月，春暖花开的季节，新厂房破土动工兴建。6月，化工机械厂成立下属企业——中山市石油化工钢管厂1985年4月，开始安装调试设备；10月19日，第一条“华捷”品牌的镀锌管生产出来。之后，“华捷”成为替代进口的产品，大举进军香港市场。
中山生产的镀锌钢管替代进口，打进香港市场
1984年6月，中山粉厂从意大利和上海购进整条冰淇淋生产线，采用密封式流水作业，主产“美怡乐”雪糕系列，厂名亦改为“中山市美怡乐食品总厂”。生产线投产后，“美怡乐”迅速走红，产品远销多个省市。中山陶瓷厂也在此时进行大规模企业改造，耗资3300多万元引进两条意大利生产线，还配备了三条国产配套生产线和各种设备，陶瓷锦砖、釉面砖生产能力得到大幅提升。
中山新型建筑材料厂由手工生产的水磨石己远远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与此同时，国内已相继崛起许多相同的厂家，竞争激烈。怎么办？是维持小规模生产，还是把握良机，扩大规模？该企业决心勇敢地接受市场挑战。1984年8月，该公司引进了意大利年产16万平方米水磨石自动生产线，以“快、准、好”标准加紧装配，1985年9月就一次试产成功，当年达到设计能力，实现利润105万元，一举成为全省建材行业首家突破100万元大关的利润户。这次上规模促效益的巨大成功让企业信心倍增，在随后的几年，该公司还大胆地再引进了一条意大利水磨石生产线，从法国引进磨具生产线，从日本引进高强预应力混凝土管粧自动生产线。这家由原石岐砖厂鋭变而来的老企业焕发出了青春活力，在90岁生日的1989年，一举实现了年销售额超亿元。
石岐玻璃厂大胆借贷700万元，新建四条马赛克生产线，之后，再斥资1000多万元，从世界上生产马赛克水准最高的意大利引进一条生产线；再后，又引进了法国的双辊压生产线。从1984年开始的连续四年，该厂的工业总产值平均每年递增38.7%。
企业上规模、走现代化兴企之路大大提高了中山工业产品的质量和科技含量，1984年，中山工业产品荣获音优、省优产品称号的由原来12项增加到32项，填补国内空白的新产品有七种；中山科技队伍阵容日益鼎盛，全市建立科技团体53个，会员增至5796人，全市获各种科技成果奖53项。
以“威力”“千叶”等为主的“先行部队”在率先迈向了工业规模化之后，开始瞄准世界市场，自觉地把产品质量比肩世界先进水平，使产业结构由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转换，积极跻身国际竞争。他们以高科技为突破口，推动经济再上新台阶，或者引瑪先进的生产设备，架设企业走向世界的桥梁。同时，各企业纷纷与中央及省企业、大专院校、科研部门挂钩，大搞内联，借助国内科技力量和资金，大搞技术改造和联合办厂企，迅速提高生产力。几年后的1987年，“威力”洗衣机出口创汇537万美元；1988年，达608.57万美元。“千叶”电风扇在1991年上半年就出口83万台，创汇786万美元。中山的玻璃马赛克装点了香港、澳门、东南亚、中东以至北美、西欧的大量楼房建筑；“华捷钢管”“鸿运管粧”在海外货畅其流。
外国专家在中山企业调试进口生产设备
1983—1984年，中山工业部门坚持“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大搞工贸结合，狠抓技术引进、技术改造、技术开发，工业发展突飞猛进。1983年，全年工业生产总值8.84亿元，比增1.34亿元，其中经委所属的县属工业实现利润和上缴工商税5137万元。1984年，全市工业总产值11.92亿元，比增34.8%，比1980年增长1.2倍，四年内翻了一番多。
二、揭秘成功经验
1984年，在全国拥有过百万份发行量的《羊城晚报》刊出了一篇题为《“中山货”名声大振》的文章，向国人展现了初具规模的“中山舰队”的风采：
“在我省工业产品市场上，‘中山货’正在家用电器、服装、家具、皮革制品、食品以及建筑材料、游乐器械等方面，成为广州货、佛山货的主要竞争对手。过去，常常是中山人到广州、佛山购买商品，而现在，也有不少广州人、佛山人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客人上门光顾‘中山货’。
中山市现在己初步形成一个拥有3000多家企业，以轻工为主的工业体系。其中年产30万台洗衣机的中山洗衣机厂、年产20万台风扇的中山家用电器厂、日产8吨冰淇淋的美怡乐食品厂、中山小榄琴键开关厂等，其规模之大，在省内都是屈指可数的。这3000多家企业，几年来生产了64个大类、3000多个品种的产品，有100多种产品先后打进了国际市场。
款式新颖是‘中山货’吸引顾客的一个原因。中山市的许多厂家密切注意国际市场的商品动向，参考和借鉴国外的‘热门货’，生产出国内市场需要的产品。中山机床厂以国外游乐器械为借鉴，生产出国内第一批小跑车、碰碰车，迅速为各地旅游部门采用，该厂也成了我省第一间游乐器械厂。中山皮件厂参考国外流行式样设计研制的拉链软皮箱，被评为全国优秀旅游产品。
企业素质的提高，促进了产品质量的提高，使‘中山货’在顾客中享有越来越高的声誉。其中千叶牌风扇己成为我省四大名牌风扇之一；小榄琴键开关则是全国名牌货。而千叶牌家用电器系列产品、威力洗衣机、小五金、玻璃纸皮石等产品，则闻名省内外。咀香园杏仁饼、中山濑粉等产品也不断有所发展，是我省五大名牌出口食品中的两个。”
文中提及众多名优产品，除了小榄琴键开关为乡镇企业生产外，其余均为中山市属国有企业的拳头产品。
为何中山的国营、集体企业虎虎生烕，具有如此活力？新华社社长穆青在1992年采访中山市委书记谢明仁时就问及了这个问题。谢明仁的回答意味深长：“铁交椅、大锅饭在这里己基本被打破。为什么能打破？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上上下下都接受了这样个观念：只要有利于解放生产力，有利于提高经济效益，有利于人民富裕，有利于市场繁荣，就大胆探索，大胆实践。中山市地方国营企业有乡镇企业的机制，有三资企业的管理办法，但仍牢牢坚持资产公有和按劳分配为主这个核心。活力就是这么探索出来的。”
统观中山各企业在20世纪80年代前半段所走过的筚路蓝缕开拓之路，尽管突破方向各有侧重，办法招数各不相同，但核心的一条是共同的，那就是解放思想，敢于按照实事求是的原则打自己的牌。没有包袱，没有框框，坚持市场导向，一切实事求是。于是，才有了向国际一流产品看齐的高瞻远瞩，才有了发育良好、的管理体系和公平自由灵活的运作机制。
“中山舰队”在此期间得以浩浩荡荡下水起航，既有天时地利作美，更有人和的因素，综合而言，则是管理得力、机制催生、国际机遇、扶持到位。
管理得力。指的是中山县（市）委、县（市）政府及工业主管部门对工业发展的政策到位，管理架构科学高效。1979年，中山县革委工交办改称为县经济委员会，下辖工业局、第二轻工业局、糖纸食品工业公司等。到了1984年，中山市对此管理体制又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由于市属工业企业己大幅增加，空前发展，产品门类复杂，之前由主管局分管的模式常会顾此失彼，难以让产品形成集群优势。为此，中山市应形势变化的需要，对市属工业组织机构进行调整，撤销经委下辖的工业局、二轻局，先后按行业成立了家用电器、建材、糖纸食品、机电、化学等工业公司，为一批新兴支柱行业的崛起创造了条件。
工业组织结构的调整促进了产品结构的调整。各专业公司成立后，分工更专更细，更利于强化行业的规划和管理，引导企业盯紧市场的最新动向，开发具有竞争力的新产品。如石岐农药厂在调整产品结构中，使产品不断裂变延伸，从单一生产农药，到开发出家庭卫生杀虫剂、空气清新剂、工业用脱模剂等。
机制催生。就是当时中山给予了各市属（县属）国有、集体企业宽松自主的机制环境，全面激活了企业开拓求新的动力，责、权、利清晰，企业得以无束缚地大胆前冲。
1982年，中山县在工业企业中大力推广质量管理和经济核算，收到了良好的效果，石岐药厂、玻璃厂、轴承厂等12家企业整顿后，当年实现利润733万元，比增31%。
1983年开始，中山改革当时工业企业的分配形式，全面落实经济责任制，对亏损厂企核定亏损基数，实行多亏不补，减亏不调走，试行厂长（经理）承包责任制；对于微利的厂企，实行少调走，多留成；对于盈利大的企业，实行利润与奖金挂钩比例分成。各级管理干部层层落实岗位责任制，企业的经济效益与职工干部的经济利益紧紧地捆在了一起，“大锅饭”不复存在。县委、县政府强调，“各个企业都要按照革命化、年青化、知识化、专业化的要求，把企业的领导班子调整和建设好，使其适应改革形势的要求。”
1983年，石岐农机修配厂民主选举厂长，30出头的许继海被工人们推举出来，然后，在他的带领下，迎来了威力洗衣机厂的黄金时代；1984年，石岐玻璃厂换届选举，阮子俊当选厂长，之后，便有了中山玻璃马赛克帝国崛起的故事；同是这一年，吴官富出任中山市石油化工钢管厂厂长，“华捷”钢管在海外市场打出了一条血路……
国际机遇。20世纪80年代，呈现在珠江三角洲人面前的确是一个天赐良机。
——一批发达国家和地区如日本等正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大批劳动密集型产业寻求着向外转移；
—— 亚太和中东地区一些国家政局不稳，拉美一些国家负债累累，世界资本选择理想投资市场的余地缩小；
——世界新技术革命浪潮缩短了技术、设备的使用周期，加速了技术设备更新换代和向经济科技不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转移；
——经过20世纪70年代的大发展，也随着世界经济格局的调整，香港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能力加强，但又受劳力缺乏、工资增高的困扰。
正在此时，中央于1979年允许广东的改革开放“先行一步”，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于是，世界各方的产业转移、资本转移找到了理想的出路。
扶持到位。除了是政策、技术等方面的扶持外，更主要是指资金方面的支持。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由于拥有着获取国际市场信息的优势，中山企业看准的项目基本在国内还处于真空或半真空状态，只要能快速上马，形成产业化规模，就已向成功迈进了一大步。但在当时，每个项目的贷款额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就连企业内部的职工、干部都有人担忧怀疑，如何能得到上级部门的首肯支持？因此，回顾这段历史，就更能彰显当时中山市（县）委、市（县）政府以及分管部门对各企业改革项目支持的贴心到位。
“中山舰队”的启航以及后15年的辉煌史给我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企业家、职工以及管理者们的胆识、眼界、拼劲、团结，正体现着一个敢闯敢拼时代的精神风范。
（作者：黄春华）
来源：《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在广东》，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