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闽粤赣边纵队成立75周年”学术研讨会征文启事 2023年度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党史特别委托项目申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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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战六捷的海上“常胜将军”

谈到自己的作战经历,陈伟文将军沉思片刻,稍作斟酌后,用了“深感欣慰”四个字概括自己的感受,其实哪一次不是历尽艰辛,哪一次不是死里回生?他对于欧美媒体称誉其为海上“常胜将军”的报道付诸一笑。

“我曾亲身参加和指挥过六次海战,前三次都是与国民党海军打的。我1961年6月从大连舰艇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扬州’号猎潜艇上当航海长,刚上船一年多就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战斗,1962年11月29日,国民党特务船‘协进8号’载着国民党一个分队的武装特务,企图在广东台山县铜鼓岭登陆搞破坏。我们在8级大风浪中追击了19个小时,最终在上川岛以东海区将其击沉,抓获26名俘虏。第二仗是一个星期以后,12月6日,在汕头神泉湾海区,打沉国民党‘祥顺1号’特务侦察船,当时我们设下圈套,故意放他们上岸后,再打其母舰,打沉以后他们都回不去了,上岸的匪特全部被抓获,共毙敌23名,抓获俘虏6名,另外登陆的10名匪特也被陆上军民全歼。第三仗是1964年7月12日,在海南岛榆林东南海区,击沉国民党‘大金1号’和‘大金2号’两艘特务运输船,这两艘船从台湾高雄出发,到越南顺化,找机会登陆反攻大陆,渗透进来搞破坏,后来因计划有变,又从顺化撤回去,得到这两艘船要路过我们海区的情报后,我们按照‘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战术实施部署,很快击沉了两艘运输船,击毙敌人14名,抓获俘虏60名,还缴获了一批物资。值得一提的是,打第三仗的时候,美国海军两个航母编队就在我们战区外几十海里,形势十分紧张,但美国最终没有插手。当时越南战争一触即发,美国航母编队已经开始出动。那个时候我们的装备跟美国差距很大,但是我们的战士很勇敢,现在我们海军的装备比以前进步得多,熟练地掌握这些武器装备以后,打起来胜负很难说。

后面三次海战是与越南打的。1974年1月19日的西沙海战,我们的任务是运送并协助陆军一个营收复已被南越军队占领的珊瑚、金银、甘泉3个岛。我们的8艘护卫艇过去从没有去过这3个岛,航道情况很复杂,我当时是大队副参谋长,舰队指派我负责担任编队导航。我当时在653号艇上,负责收复珊瑚岛。西沙海战击毙敌人100余人,抓了49名南越俘虏,‘怒涛’号护卫舰被打沉,3艘驱逐舰遭重创逃走,收复了珊瑚、金银、甘泉3岛,缴获武器一批,各种弹药4200余发。

第五仗是1979年4月10日的中建岛海战。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海上只有这次战斗。其时越南海军力量较弱,不敢从海上进攻,我们的意图是教训一下越南,没想将战争规模扩大,因此也没有从海上对越南实施打击。当时我任西沙水警区航保训练科科长,1979年春节刚过,我率队去中建岛检查守备队战备训练情况,为了防止越南偷袭,岛上在原有守备队和‘红旗086’地方船的基础上,另配备了两个陆军高炮连、9521号登陆艇和‘南驳22’号泥驳船,我当时是副团职,职务最高,上级任命我为西沙前线指挥所指挥员兼临时党委书记,统管岛上部队的战备工作。4月10号,越南201、203、205号军用船搭载24人企图抢占和破坏我中建岛,我命令9521号和‘南驳22’号出海追击,双方都不是战斗舰艇,航速差不多,泥驳船上还装着泥,跑不快。中建岛平均海拔2米,岛上建有一座3层小楼,我在3楼顶上坐镇指挥,海面情况一目了然。靠近越南军用船时,我们的战士非常勇敢,跳将过去,很快把他们都控制住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追击,最终俘虏越军24人,捕获3艘军用船,缴获冲锋枪11支、机枪5挺、40火箭筒6具以及子弹4233发。

第六次海战是1988年3月14日的南沙赤瓜礁海战。这是我作战生涯中最精彩的一次战斗,也是最考验我,最锻炼我,最让我矛盾,也给我最多荣誉,顾虑最多,担子最重的一次战斗……”。说到这里,陈将军连用了几个“最”字,这样加重语气的讲述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是不多的。此时窗外的车声依稀可闻,将军站起身来关上窗子,以隔绝闹市的喧嚣。当他再次坐下来的时候,语速更加平缓,心绪却时有起伏,很快将我们带入了25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走近那片波涛汹涌的南沙海域。

速战速决,完胜越军的南沙赤瓜礁海战

“1987年2月,来自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出席了在法国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第十四届海洋委员会年会,与会代表一致通过了《全球平面联测计划》。该计划要求在全球海平面建立统一编号的海洋观测站,并要求各站定时将所测的海平面资料发往巴黎总部,经统一处理后,由各成员国共享。《联测计划》明确要求中国建立7个海洋观测站,其中大陆沿海建5个,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各建一个,建于南沙群岛的海洋观测站编号为‘74’号。对于中国将在自己的领土上建站一事,与会代表包括越南、菲律宾和马来西亚也投赞成票。

1987年5月和10月,我们两次派舰船到南沙群岛勘察选点。同年11月,74号站定点在永暑礁,并于12月完成设计,1988年2月开始施工。可是,就在我们选点、设计和开工期间,越南当局突然反悔,撤换了在海洋委员会上投赞成票的代表,指示其外交部发表声明,‘要对中国在南沙群岛建立74号海洋观测站进行干预’,多次派舰船抵达我永暑礁周围侦察和骚扰,其抢占永暑礁阴谋落空后,遂调兵遣将肆无忌惮地侵占了附近一些岛礁。为遏制越南日益猖獗的抢礁行动,我海军决定增兵南沙。此时南沙局势十分紧张,随时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

1988年2月的一天下午,天昏沉沉的,下着小雨,我当时任榆林基地参谋长,陪同南海舰队刘喜中副司令员去琊琅湾检查部队的战备情况。首长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神情严肃,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他终于说话了:‘参谋长,关于南沙军事斗争,中央首长有个讲话,你看看吧’。我马上掏出本子打算摘抄,刘副司令连忙制止,‘不要记,这是绝密,你看看就行了’。我接过来一看,口袋大小的笔记本总共记了6页纸,写得密密麻麻。我看得很仔细,特别把‘不主动惹事、不首先开枪、不示弱、不吃亏、不丢面子,如果敌人占领我岛屿,要强行将其赶走’的原则记住了,并立即归纳为‘五不一赶’的原则。看后,我的心像被重物撞击了一下,很不舒服,感觉如同被五条无形的绳索捆住手脚,动弹不得。我觉得这个“五不一赶”原则不够具体,不主动惹事我可以掌握,不首先开枪是军委的命令我当然要服从,不示弱、不吃亏、不丢面子,没有具体的措施,赶也没有具体的办法。我认为中央对南沙领土争端是有所思考、有所准备的,但我认为准备不是很充足,很多具体措施跟不上。想到这里,我想将心中的困惑请示刘副司令员予以明确,刘副司令员没再做解释,他只是强调说:‘首长讲话精神,一定要执行;至于如何正确执行,要根据战场情况而定。’

2月22日下午,我率领502编队(由502、503护卫舰组成)离开榆林基地,日夜兼程开赴南沙,很快与先前抵达的隶属于南海舰队的553编队(由162号驱逐舰和553号、556号护卫舰组成)和隶属于东海舰队的510编队(由510号、531号护卫舰组成)在南沙群岛海域会合。按照上级指示,由我任海上编队指挥员,553和510编队负责从永暑礁到华阳礁海域的巡逻,保卫施工编队的安全,502编队在南薰礁附近海域巡逻,并视情况执行考察各礁和占礁的任务。

3月13日,我率领502舰在赤瓜礁海域巡逻,并派人上赤瓜礁勘察地形,随即接到雷达报告,西北方向发现两批目标:一批3艘向南航行,一批两艘朝赤瓜礁方向驶来。我立即命令上礁人员返舰,舰艇起锚前去查明情况。经查,是越南HQ505登陆舰和HQ604运输船。我们马上向越舰逼过去,并对其喊话,‘这是中国领土,你们马上离开!’敌舰并不理会,继续航行,HQ505在鬼喊礁抛锚,HQ604继续往赤瓜礁开来。这期间,我严格执行军委的指示,不主动惹事,不首先开枪。到达赤瓜礁时,HQ604由于吃水很浅在礁盘边上抛锚了,我们发现其甲板上有很多工兵在活动,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应该是预谋在明晨6点海水最低潮时抢礁。此时舰队发来电报指示,HQ505要抢占鬼喊礁、HQ604要抢占赤瓜礁、另有HQ605要抢占7海里外的琼礁,要求我们做好准备。我随即命令王正利带6名战士连夜抢先登上赤瓜礁,并命令531舰和556舰前来支援。那天晚上风浪很大、夜色很黑,战士们在雷达指引下用了近2个小时才登上赤瓜礁,在礁上制高点的一艘沉船上插上国旗,此时已经是14日凌晨1点多了。

3月14日早上6点,果然不出所料,越南兵开始登礁。与此同时,531舰和556舰也已赶来报到。我当即命令556舰警戒琼礁方向,531舰则与502舰会合,全力保卫赤瓜礁。到7点30分,我方登礁人数有58人,越南有43人,他们也在礁上插了两面越南国旗。在增兵的过程中,502舰的政委李楚群看到敌人舢板是用绳索拉上礁的,随即带领战士接近到HQ604前拿刀将绳子砍断,这个动作是很勇敢的,就在越南船面前砍,敌人一开枪他很可能就牺牲了。但是,越南兵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开枪,他们知道我们的大舰就在旁边,只要一开枪他们就完蛋了。双方都是半身泡在海水里,枪口对枪口,迎面对峙。我下令:‘将越南兵赶下礁盘’!战士杜祥厚将一个越南护旗兵打倒,拔掉插在礁盘上的越南国旗,一个越南兵突然举枪向他瞄准,一旁的杨志亮情急之下,用手掩护。‘砰!’一声枪响,杨志亮的左臂被射穿,此时是上午8点47分。几乎同时,通信兵报告,‘敌人开枪了’,紧接着我听到一阵断续的枪声——敌人已经开火了。我当即下令“还击”!礁盘上双方战士进行了激烈交火,枪声响彻大海。此时,越南HQ604船上的机枪也开始往礁盘上扫射,502舰的主炮早就瞄准HQ604,通信兵报告‘604开火了’,我立即命令‘还击,把604打沉’!8分钟不到,HQ604起火沉没。与此同时,在琼礁附近的556舰向我报告‘HQ605派出舢板登礁了’,我马上命令556舰‘将占领琼礁的605舰打沉’!HQ605被我舰炮火笼罩,重伤后沉没。剩下的HQ505成了我3艘护卫舰的靶子,100多发炮弹打过去,HQ505上已是浓烟滚滚,不得不挂白旗向西逃窜,在鬼喊礁附近搁浅,燃烧了5天5夜。战斗于9点55分结束。

这场海战,我方无人阵亡,仅伤1人,舰艇无损。共击沉、重创敌舰3艘,毙敌300多人,俘虏9人。最重要的是,此战过后,我军收复了东门、南薰、渚碧、赤瓜、奈罗、安达、牛东尼、琼礁、鬼喊等9个岛礁,填补了我国对南沙群岛实际控制的空白点,使我海军在南沙有了立足之地。

这次战斗的一些情景,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一种别样的、甚至是愤怒的心情。越南海军参战的HQ505号登陆舰原是我国在1974年3月无偿援助越南的,舰上的桌椅、仪器设备,甚至茶杯都赫然印有“中国人民海军南海舰队”字样。此外,此次海战中坐镇越南河内指挥的黄友泰,曾是我在大连舰艇学院念书时的同学,是越南留学生队队长兼劳动党支部书记,是我国培养的他,他也到南京指挥学院学习过,对我国的国情、军情、海区、部队装备以及战术特点都有所了解。他毕业的时候给母校写过信,说很感激毛主席、感激中国共产党、感谢母校,把中国称为第二故乡,表示永远跟中国友好,希望后会有期。这封信是在南沙海战打完以后大连舰艇学院寄给我的。我是1961年毕业,他是1962年毕业,他年纪比我大,按照中国的传统我是师兄他是师弟,没想到师兄弟30年后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在南沙打了一仗。这也说明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民族利益,永恒的国家尊严!”

海战结束后,陈伟文奉命率编队返航榆林基地,码头上并未出现往日欢迎凯旋官兵的热烈场面,当时他承受的压力极大,围绕此次海战的海上指挥有否违背中央军委所定原则等问题,上级机关从各种途径对海战的各个细节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半个月后,军委终于下达了嘉奖令,压在他心头的重重乌云总算消散。1988年4月1日,时任中央军委主席的邓小平签署(1988)军字第5号令,通令嘉奖参加南沙赤瓜礁海战的中国海军部队,全文如下:

“各军区、各军兵种、各总部、国防科工委、军事科学院、国防大学:

三月十四日上午,越南海军三艘舰船派出人员非法登上我南沙赤瓜礁,并首先向我守礁人员开枪。我海军部队被迫进行有限的自卫还击。在这次战斗中,我海军参战部队坚决执行中央军委指示,坚持自卫的原则,反应快速,作战英勇,指挥得当,一举击沉越舰船一艘、重伤二艘,打击了越南当局侵略扩张的气焰,维护了祖国的尊严和领土主权,特予通令嘉奖。

主席邓小平

一九八八年四月一日”

1988年9月1日,中央军委破格授予陈伟文海军少将军衔。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中国领土不容侵犯”

1995年,陈伟文将军从广州舰艇学院副院长职位上退休,40年戎马倥偬,40年守土护疆,精彩纷呈,辉煌闪耀,值得留恋、怀念和回味的东西实在太多。作为一名忠诚的军人,他坚决服从军委的决定,毅然告别军营,移居闹市,颐养晚年。他的晚年是幸福安谧的,他的心境如此恬淡平和,时常在感叹当今生活的美好,“幸运”、“知足”是他用得最多的字眼。

“此生最为成功、最为欣慰的是,我有一个幸福美满温馨的家庭,有一个贤惠、漂亮、开朗、大方和善解人意的妻子,有两个健康、自立、孝顺的孩子,晚年又增添了一对聪明、活泼、可爱的小孙女,他们给我带来无限的幸福和快乐。‘古来征战几人回’,我戎马一生,风里来,浪里去,几度拼杀南疆,都能凯旋,比起血染边疆、为国捐躯、长眠荒岛的战友,我是个幸存者,还能活到今天算是幸运,知足了。

做人是需要有点精神的,如果一个人树立了不为名利、不怕苦,不怕死,一心为革命,一心为人民的思想境界,就不会计较个人得失,不会为权钱所诱,就能做到荣辱不惊,去留随意,听其自然,知足常乐。在经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后,我还能顺顺利利地还乡,还能自由自在地生活,还能平平静静地安度晚年,又是万幸,知足了。”

陈将军的书房10余平方米,一个大屏的平板电视置放在靠近窗户的书台上,特别醒目,这个现代“巨物”似乎和书房古朴的风格不太协调。将军很快觉察到了我们的疑惑,指着电视机说:“我每天都要看中央台的新闻,前段时间关心黄岩岛,这段时间关注钓鱼岛。我多么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南沙能收复,祖国疆土能统一,我多么希望祖国有一支强大的、有威慑力的海军舰队,这样太平洋就真正太平了!”原新华社海军分社社长陆其明曾在1995年12月致将军信中对其赤心报国的爱国情怀,作过这样的描述,“我对您的了解,集中到一点,就是您有一股火热的爱国之心,而这股火仍然在燃烧,似乎越烧越旺,人家想扑灭也扑灭不了。”是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曹操的《龟虽寿》切合了将军此时的心境。谈到他热爱、熟悉、抛洒了毕生热血的南海海域当前出现的危机,陈将军一扫追述往事时的平静缓和,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感觉到满腔热血依然在他体内奔腾燃烧。

“当前南海问题的焦点是南沙问题。南沙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这是举世公认的,就连越南、菲律宾在上世纪70年代以前也承认西沙、南沙是中国的领土。自上世纪70年代以后,南海附近海域发现了大量的油气资源,号称为‘第二个波斯湾’,当时越南、菲律宾等国为着本国利益,趁我国‘文化大革命’国内混乱、国力衰弱、无暇他顾之际,开始侵占我南沙岛礁,目前,越南已侵占我们29个岛礁,菲律宾侵占9个,并割去我国大片海域。他们伙同外国公司将南沙的石油源源不断地输送他国,令国人忧虑、焦急、痛心!这些国家还企图拉拢美国等大国插手南沙,使问题更加复杂化。

南海,特别是南沙海域,对我国来说太重要了,其战略位置、航运价值、经济价值都是不可替代的。首先,从军事上讲,三亚距南沙的曾母暗沙有1600公里,如果我们收复了南沙,并有效控制和建设好南沙,我们的海防前线就可以向南推进1000多公里。在战时,对及时发现敌人兵力兵器来袭,争取一个较长的预警和准备时间,对争取军事主动及战胜敌人意义重大。其次,目前我国商品出口的60%和石油进口的80%都要经过南海、南沙、马六甲海峡这条航线,日本人将这条航线称为他们的生命线,其实这条航线也是我们的生命线,如果我们收复了南沙,这对保证我国外贸运输安全,保障国家经济建设发展至关重要。第三,南海和南沙海域,蕴藏着极其丰富的油气资源。初步探明,其石油的潜在储量为787亿吨,天然气为33万亿立方米,如能及早而有效地去开发南沙的油气资源,其意义不言而喻。

南沙是我们的领土,如今被人侵占,由于历史的诸多原因,我们几次错失收复良机,现在不能再拖延了,越往后拖,局势越复杂。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永不称霸,不去侵略他国,不去强占别国的一寸土地,毛主席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在南沙问题上,我们希望运用谋略、大智慧,利用政治、经济、外交等各种手段,通过谈判、对话能化解矛盾,避免冲突和对抗,此为上策。但历史又多次证明,国与国之间的争端,并不是都能通过政治和外交手段来解决的。若‘伐谋’‘伐交’不成,那就只好‘伐兵’了。南沙争议的对方,如果没有诚意,得寸进尺,我们为了祖国的利益,民族的尊严,该出手时就出手,且出重拳,敢打必胜,狠狠打击侵略者的嚣张气焰,这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21世纪是海洋世纪,海洋之争不可避免。中国领土不容侵犯,要想有效地保护海洋国土和海洋权益不被侵犯,我们一定要大力发展海军,发展航母。去年9月,‘辽宁号’航母正式服役,未来我们还需组建完整的航母战斗群,只要国力、军力强大了,南海就安定了,太平洋就太平了!”

(执笔:罗素敏)

编者按:近年来,我国海域风波不断,当前钓鱼岛事态由日本一手挑起,愈演愈烈,对中日两国关系造成严重冲击。“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老祖宗的教诲,已化作中国人骨子里的血性和刚强。在领土和主权问题上,无论是中国政府、军队,还是同仇敌忾的中国人民,不可能有任何退让;中国幅员辽阔,却没有一寸土地、一片领海是多余的,海上的风浪再大,中国人都要在风浪里打渔唱歌。最近本刊编辑部专访了1988年南沙海战海上编队指挥员陈伟文将军,他回忆了当年为了维护祖国领土完整、捍卫祖国尊严的南沙一战,极其振奋人心,现将专访刊载,以飨读者。

25年前的中越南沙赤瓜礁海战,至今仍被国人所乐道。1988年3月14日,中国海军在南沙赤瓜礁海域痛歼越南侵略者,击沉、重创敌舰3艘,毙、伤对方300余人,收复了附近9个岛礁。南沙海战的胜利让所有炎黄子孙热血沸腾,扬眉吐气。为表彰参战部队,时任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亲自签署中共中央军委嘉奖令,此次海战得以永载青史,流芳千古,激励后人。带着这样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2013年4月25日,我们来到广州越秀山下的一幢半旧楼房,采访了1988年南沙赤瓜礁海战的海上编队指挥员陈伟文将军。陈将军的住所简朴雅致,书香满屋,略显逼窄的书房里,摆放着墨迹未干的书法作品,书架上整齐陈列着航海、军事、文史类书籍。将军气度儒雅,质朴平易,给人宾至如归之感。他用时而激昂时而平缓的语调向我们讲述了当年的海战以及他的传奇人生。

“我非常热爱这片蓝色的海洋”

“1937年4月,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前夕,我出生在广东省台山市都斛镇白石乡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童年时代养过猪,放过牛,躲日寇,吃野菜,生活艰辛苦不堪言,民族仇恨刻骨铭心。中学时代,我从历史课上懂得,从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到八国联军入侵,帝国主义100多年的侵华战争大多是从海上进攻的,中国自近代以来国弱民穷、有海无防,中华民族饱受外敌的蹂躏和屈辱。1956年,我以优异成绩考上武汉大学生物系,其时因国防建设需要,我抱定了投笔从戎,献身海军的志向,毅然转至海军大连舰艇学院航海系学习。

1961年,我从大连舰艇学院毕业,和同期毕业的28位学员来到广州石榴岗等待工作分配。一天,南海舰队的一位干事来找我们谈话,他如实地介绍了整个南海舰队的情况后,说:‘按生活条件来说,最好的是广州,其次是汕头、湛江、海口,榆林就差些,同志们想去哪里,请谈谈自己的想法。’我第一个表示,愿意去条件最艰苦的榆林。我在榆林基地一干就是24年,对这片碧海蓝天倾注了所有的青春和热血。1977年西沙水警区成立时,我又愉快地登上了永兴岛,一干就是3年。我比较习惯海上的生活,有人问西沙苦不苦?怎么回答呢?西沙条件是差些,风大烈日晒,台风多,缺淡水和蔬菜,比起榆林基地,特别是大城市来说是差些,但比起青藏高原的战友来说又好得多了,不管条件再艰苦,它是祖国的领土,需要军人去保卫,不是有首歌‘革命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艰苦哪安家’吗,为了祖国的安宁,人民的幸福,我愿‘骑马挎枪走天涯’。1980年广州舰艇学院组建之初,我奉命去学院开辟新的‘战场’,直到1987年南沙局势紧张,我又调到榆林基地任参谋长。”

“我的一生很简单,就是‘院校——部队——机关’的工作历程,戎马40载,与大海打交道很多,与海洋的感情很深。我非常热爱这片蓝色的海洋,非常热爱为之奋斗终身的海军事业,20多岁的时候,曾主动放弃去地方大学深造的机会;快30岁的时候,主动放弃了出国去驻外使馆当武官的机会;40多岁的时候,又主动放弃了去中国远洋公司香港分公司当总经理的机会,但至今我并不后悔,我觉得此生无愧于海军事业!”在总结自己的人生经历时,陈伟文将军谦虚地说,语气和神态中是沧桑过后的平静,绚烂至极后的平淡,但平实的话语中饱含的对祖国赤诚之心,对海军事业的热爱之情却清晰可见,震人心弦。他甚至未主动提及1988年被破格授予共和国海军少将军衔的辉煌经历,也未描述所带领的部队曾两次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荣获个人二等功1次、三等功2次、集体二等功2次、三等功1次的卓越功勋。